原創諾獎大熱詩人為中國寫了首詩,語言是他唯一的行李:網上娛樂城

時間:2023-11-22 02:22:04 作者:網上娛樂城 熱度:網上娛樂城
網上娛樂城描述::原標題:諾獎大熱詩人為中國寫了首詩,語言是他唯一的行李 阿多尼斯。圖/視覺中國 阿多尼斯:雙腳最初碰觸的土地是不可能離開我的 本刊記者/劉遠航 發于2019.11.18總第924期《中國新聞周刊》 結束采訪的時候,阿多尼斯對展柜上的中文雜志產生了興趣,他問旁邊的譯者,雜志的名稱是幾個漢字組成的?什么意思?譯者回答說,絞絲旁代表絲綢,加上工人的工,合起來是一個字,意思是紅色,最右邊是蔓,應該是一種植物。阿多尼斯覺得很有意思,之前有一家視頻媒體來采訪,名字是一種水果。 在希臘神話里,阿多尼斯這幾個字是不斷死而復生的植物神。現實中,這位出生于敘利亞的阿拉伯語詩人已經89歲,手背上的紋路像是衰老的樹根,銀色的頭發給人一種躍動的印象。他平時居住在巴黎和黎巴嫩,經常到世界各地游歷。中國是他偏愛的一個國度,這里的文化也讓他感到親切。 2009年,阿多尼斯的詩集《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》在中國出版。與此同時,他的名字屢屢出現在諾貝爾文學獎賠率名單的前列。越來越多的讀者記住了這個源自西方神話的名字,記住了他那些充滿想象力的意象,以及清新凝練的詩句。有人專門從江西和北京趕到上海,參加他的詩歌分享會。 而在意象和詩句背后,是另一個面目迥異的阿多尼斯,面對著一個充滿分歧和爭斗的阿拉伯世界,他用尖銳的聲音去對抗專制、暴力和偏見,力圖在詩歌中恢復阿拉伯語的豐富性和隱喻性。“我的欲望,是自始至終,成為一個陌生人,叛逆者,將詞語從詞語的桎梏中解放。”阿多尼斯在90年代的一首詩里這樣寫道。 動蕩的社會讓阿多尼斯一直身處流亡狀態,但正是離開故土,反而讓他看得更清楚。“距離感讓我增加了對于那片土地的了解,畢竟我的雙腳第一次接觸的土地是不可能離開我的。”他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。 今年11月,阿多尼斯的最新詩集《桂花》由譯林出版社出版,一共有50首短詩,靈感來自2018年他對中國的一次游歷。黃山,杜甫,還有桂樹,都被他寫進了詩句里。一個世界級的詩人以中國為題,專門寫了一本詩集,這種情況并不多見。與此同時,他成為了中國讀者了解阿拉伯文化與社會的一個入口。 “在阿多尼斯之前,中國讀者對于阿拉伯文學的了解還是很有限的,主要是《一千零一夜》,還有紀伯倫,少部分關注文學的人可能還知道馬哈福茲,198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。”《桂花》譯者薛慶國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。他是北京外國語大學的教授,長期研究阿拉伯語文學。某種程度上說,阿多尼斯改變了這一切。 文案與刀叉 阿多尼斯的行程很緊密。11月1日,他的新書分享會在杭州的單向空間舉辦。問答環節,一個從事廣告行業的女生站起來,說起自己剛剛寫的一篇公眾號文章。她覺得阿多尼斯的詩歌富有想象力,與營銷文案有相通的地方。 警句和概念化,這本來是阿多尼斯所反對的,再次提起的時候,他說自己倒是很好奇那個女孩是怎么用廣告思維來解讀詩的。“詩歌能夠做的就是創造一種深刻美好的文化氛圍,能夠讓人變得更少物化,有更豐富的人道和人性。我并不抗拒商業,只是我反對的是商業思維主導一切,讓一切都變成了交易。”他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。 阿多尼斯身處一個資本主導的現代社會,背后是戰亂與暴力的記憶。11月4日下午,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,能容納數百人的現場座無虛席,阿多尼斯的讀者從全國各地趕到這里,站在詩人的近旁,分享自己的感悟。都市里的上班族,小地方做生意的中年人,還有上了年紀的老人,在阿多尼斯的詩里看到了一個崇尚愛與美的世界。 當天正好是美術館舉行詩歌活動的七周年紀念日。詩歌分享會結束后,主辦方準備了精美的大蛋糕,推到前臺,請阿多尼斯來切。他手里拿著小半米長的刀具,開玩笑說,這件“武器”讓他有些緊張。 上世紀50年代,二十多歲的青年阿多尼斯曾經服役兩年,他的中文譯者薛慶國看過當時的照片,這位敘利亞士兵剃著光頭,神情呆滯。因為加入左翼政黨,阿多尼斯在監獄里待了半年,和殺人犯、走私者囚禁在一起。出獄之后,阿多尼斯極少在詩里提起監獄里蒙受的羞辱,他決定“獨自把這把刀吞下去”。 出獄的一周后,阿多尼斯就決定離開敘利亞,前往鄰國黎巴嫩。過境后的幾分鐘時間,傳來蘇伊士運河戰爭爆發的消息,敘利亞開始向全國征兵。“那里的人們在吞食著被燉爛的往昔和夾生的未來。每一個城市都是一只被屠宰的綿羊,每一個屠夫都聲稱自己是天使。只有蛀蟲在克盡厥職。”阿多尼斯后來在文章里回憶道。 在黎巴嫩的首都貝魯特,阿多尼斯辦雜志,出詩集,獲得博士學位,反思阿拉伯文化,被看作重要的思想家。然而,戰亂依然如影隨形,1975年,黎巴嫩內戰爆發,到了80年代,以色列圍困貝魯特。有一段時間,他在朋友家中避難,前腳剛離開臥室,去廚房用餐,炸彈就在身后爆炸。 “沒有道路通往他家,圍困,道路是怯懦的,遠遠的,在他家的上方,一輪惶惑的月亮,垂落在灰塵的線縷。我說:這是我回家的路。他說:不,不許過。槍口對準我。”阿多尼斯在當時的一首詩里寫道。 1980年,阿多尼斯作為黎巴嫩作家代表團的成員,第一次來中國。他撰寫了兩篇文章,描述自己對“文革”后中國的印象。后來回憶此行,他表示自己看到了“一個沉悶、封閉、傷感的中國。” 當時他剛剛去過紐約,到了北京,覺得頤和園沒有變化,依然古老而堅固;到上海的時候,覺得這里像是紐約的郊區。他還記得一個細節,隨行的翻譯人員一路上都沒有跟代表團同桌吃飯,后來才知道,餐食標準不一樣。 阿多尼斯的花園 2008年的時候,阿多尼斯已經是有國際影響力的詩人,經常出現在諾貝爾文學獎賠率名單的前列。不過,長久以來,詩歌出版在中國并不景氣。即使是阿多尼斯,出版社也沒有底氣,以為肯定也會賠錢。 出版社通過譯者薛慶國跟阿多尼斯轉達意見,希望可以得到他本人授權出版的許可。薛慶國還有些不好意思,另外提出可以邀請他來中國訪問,阿多尼斯慨然應允。很快,由薛慶國選譯的《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》在中國出版。沒想到的是,這部詩集銷路很好,首印的5000冊很快售罄。 很多人熟悉他的詩句,“世界讓我遍體鱗傷,但傷口長出的卻是翅膀,”或是“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,但其中只有一棵樹”。更多的人們只是看到了這些有些像雞湯的短句,更重要的是那個天然具有賣相的書名。但畢竟,這一切讓這位阿拉伯語詩人收獲了越來越多的讀者。 “初次接觸他的年輕讀者覺得他的詩里有輕歌曼舞的成分,容易進入那些清新自然又充滿詩意的表達,比如風雨和陽光。但是他的很多作品都是有深刻思想內涵的,對于阿拉伯社會和西方世界的思考,都很深入,那種批判意識給中國的知識界和文學界也能帶來啟發。”薛慶國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,他至今翻譯了阿多尼斯的四本詩集和一本文集,和詩人保持著緊密的友誼。 2009年3月中旬,阿多尼斯從巴黎出發,飛抵北京機場。他急切地想要了解這里的日常生活,去秀水市場,去人流中。變化太大,和過去很不一樣。他在跟研究阿拉伯文學的學者們聚在一起,聊起故土的問題,跟北京外國語學院的副校長說起對《哈利·波特》風靡的擔憂,擔心趨同的世界讓北京和倫敦的青少年變得一樣。 頤和園的湖泊里有過去的夢,什剎海的老宅里有新的靈魂,仿佛亡故之人未曾死去。而在上海,昔日的紅磚房和舊街區,已經被高樓花園所取代。仿佛“過去”也走出了自身,渴望變成“現時”。 “我該徹底醒來,將變化的汁液注入詞語,以便更好地描述中國;我該把天安門當作一面鏡子,以映照我的問題。”阿多尼斯在記述文章《云翳潑下中國的墨汁:北京與上海之行》中寫道。 2010年,阿多尼斯回了一趟敘利亞,他過去所生活的地方。當時他的母親104歲,還生活在那里。客觀上說,敘利亞比半個世紀前好了一些,然而,戰火很快燃起,重新將這一切夷為平地。 2011年,阿多尼斯先后發表兩篇公開信,一封寫給敘利亞總統巴沙爾,另一封寫給敘利亞的反對派,引起爭議。宗教與政權糾纏不清,各方勢力混雜在一起,造就了不斷惡化的社會局勢。他聽說敘利亞北部阿勒頗的集市被摧毀,博物館變成廢墟,革命口號帶來了更多的混亂和殺戮。 桂花的邀請 2018年9月,阿多尼斯再次來到中國,在結束了四個城市的多場活動后,跟譯者薛慶國等人一起,游歷了黃山,所到之處都可以聞到桂花的香味。他有了新的寫作計劃,不斷在筆記本上記下靈感。那些變幻的云彩,奇異的山石,超越了變與不變的二元論,成為詩歌想象力的基底。 離開中國之后,阿多尼斯跟薛慶國保持著密切的聯系,到了今年3月初,全部詩作終于完成。阿多尼斯曾把寫成的手稿帶到黎巴嫩的貝魯特潤色修改,不過他的女兒說,九十高齡的父親記憶力明顯下降,一度記不清手稿放在何處,很是絕望。后來他才想起來,手稿完成后就交給了一位他熟悉的打字員。 阿多尼斯筆下的黃山形象雜糅了想象和隱喻,有著擬人化的特質。它意味著永恒的時間,也指涉天空與大地的關系。“黃山端坐在永恒的門檻,迎接來自各個時代的賓客。它湊近我的耳畔,用低語回應我的問候:‘迷途,才是這個時代的正道’。”阿多尼斯在短詩《變幻》中寫道。 在阿多尼斯所生活的敘利亞和黎巴嫩,很少看到高山險峰,天空被賦予了崇高的宗教內涵。詩人則在登高的過程中,以思辨的視角來觀看中國的文化,同時反觀阿拉伯世界的宗教文化和社會現實。“詩歌的核心在于質疑,提出問題,而宗教是不許對信仰提出質疑的,讓你虔誠信仰,我經常說宗教是答案,詩歌是問題,在這個理解上,兩者是必然有矛盾的。”阿多尼斯說。 “當我用雙手撫摸黃山的一棵松樹,我仿佛把手置于意念的肩頭,我在自語:黎巴嫩的松柏正在干渴中衰老,而那里的雪松,正為另一個十字架書寫另一段歷史。”阿多尼斯在《患病》中寫道。 故土難歸,異鄉同樣不屬于他,他是多重意義上的批判者,對西方同樣保持距離。“據說,未來在信中寫道:一只美國螞蟻在吞噬一頭蘇美爾的公牛,一匹狼投生為一架兔子形狀的火炮,蒼蠅在囚禁夜鶯。”阿多尼斯這樣描述。 語言是他唯一的行李。在黎巴嫩和巴黎居住的時候,阿多尼斯使用的是阿拉伯語和法語,兩者相差很大。在他看來,法語是一門精確的語言,詞匯和事物之間的關系非常緊密,而阿拉伯語則不一樣,有很豐富的美學寓意和隱喻色彩。 在詩集《桂花》里,阿多尼斯將阿拉伯語稱作漢語之友。在中國的文化傳統中,黃山被賦予了重要的寓意,是古代詩人們吟詠的對象。如今,在資本和商業邏輯主導的當下,山與人的關系在一個阿拉伯語詩人的筆下恢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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